Wednesday, August 30, 2006

資料流

不刻意思考的狀況下,在踏入房門的一瞬間,應該是轉開電視,拿電視的聲音作為背景音樂或背景人聲,同時間打開電腦,播放 mp3,在收拾跟電腦之間來回,在打包跟觀看其他人 msn 狀態之間來回,在裝箱與上 BBS 無意識的翻閱文章之間往返來回。

那是不用思考,不用理智,只需要用身體自然反應的習慣而已。

而在我即將將電視裝箱封好,電腦已然送到新竹,甚至想拿 CD 隨身聽作為音源,在活像被轟炸過後的房間裡作為最後掙扎的同時,都會悲慘的發現,連喇叭都已經安靜的躺在新住處的可怕事實。

我完全失去跟外界聯絡的能力,完全喪失。

換個清楚一點的方式說,電視跟 BBS 的文章對我而言都一樣,都是在我想要逃脫無盡的打包地獄的時候,提供給我一個方式填塞時間上的空白,一個讓外界的資料量持續進入我的五官的方式,不論那些資料到底是有意義還是沒有意義的。廣義的來說,就連唸書工作的時候播放音樂,都只是某種讓資料流盡力填滿注意力剩餘空間的方式而已。

而對話這檔事情?

我習慣了跟其他人對話,尤其是我必須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房間的時候。男的,女的;聒噪的,安靜的;常聊的,不常聊的;見過面的,沒見過的;熟識的,不熟識的;在意我的,我在意的;彼此不討厭的,彼此厭惡的... 觀察其他人的動態,適時的扔出某個問題作為開頭。與其說是拋出認真思考過的疑問,更像是藉著問題開啟雙方的對話可能性。如果一切順利,數分鐘之內包含我在內的雙方將開始交換起彼此的資料量,套用某個解釋人類語言(對話)起源說法的話。

久而久之就不知道究竟只是單純的習慣,還是所謂的網路成癮。

不過我不會否認或多或少出現了一些適應不良的戒斷症狀。

順利的將巨大的電視裝箱之後,藉著要把杯子送去給星公鹿工作的表哥之故,溜出了住處,找個會有人對話不停的地方呆著。明知道房間裡還有滿地等著收拾的東西,也知道明天下午搬家公司會準時在約定好的時間前來,到時候可沒什麼還沒收完這種理由可用;卻仍然拿出了小說,在店裡硬是故作悠閒的看了起來。對,我需要人聲,我需要對話,我需要音樂,我需要源源不絕的資料流入大腦,而不要我從小到大總是被迫接受的寧靜無聲。

我可以自顧自的,在那一大包樂高的陪伴下,自己編劇,自己演出,自己製作道具,自己設計主角情節旁白,一個人在客廳裡度過一個晚上。而在一旁專心看電視的父母,在這場角色扮演裡面最重要的角色就是偶爾探出頭來說「喔你好棒喔」....

好吧,提醒我記得把儲藏室那一包樂高帶過去新竹,如果那是唯一可以讓我自己獨處的方式的話。

當然我接受你的譴責,如果你要告訴我爸媽辛辛苦苦賺錢能把你養這麼大,不用你年紀輕輕就去煩惱什麼經濟問題,讓你悠哉悠哉的在這邊上網路寫部落格,你還可以一股腦的把責任全都推上去?

我並不會完全否定他們的辛苦,我只會跟你說,如果你願意接受獨生子女,不是永遠擺脫不了家裡的緊密連結,那種近似難以呼吸喘息的黏膩,就是我這種亟欲逃脫家中掌握,這兩個極端的下場的話,那麼,你就可以放心的讓小朋友在這種環境之中成長。

當初缺乏些什麼,就會在長大之後努力的想要彌補回來。

就像我不由自主的準備好遊樂器材,招呼朋友到家裡作客,其實是早從初中時候就戒不掉的習慣一樣。

是啊,「人最重要的是能夠跟自己相處,能不能夠順利的獨處,不需要透過反覆不斷的跟身邊的人的對話來填塞彼此的時間,都只是自己的選擇與否而已。」而在你高舉自主選擇大旗的時候,我只會安安靜靜的指出,對於不需要擔心父母親會不會拋下自己的孩子,當然可以毫無顧慮擔憂的自由自在,因為潛意識裡清楚明白,無論如何都會有個安全的港灣在那裡等待。

而必須提早開始擔心周遭那個態度反覆不定,缺乏對話對象環境的孩子,沒這麼簡單就是。

依附型態的問題?一旦發現身邊沒人(不論是真正的實體,或是透過網路的虛擬)就會顯得焦躁不安的類型?

好吧,再查查資料好了。

Sunday, August 27, 2006

學習.2006.0827

人總是會從一些讓人聯想不到的地方,意外的學會一些重要原理。

而且因為有了親身的深刻體認,比起從課本上面或是老生常談學來的,印象更為深刻。

比方說,今天我從 Mario Tennis 裡面學會了下面這件事情。

即使是再強大的敵人,都沒有卯起來扯自己後腿的伙伴來的難以擊敗啊啊啊啊? *抱頭尖叫滾來滾去*

這就叫,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嗎?(摩亞貌) 囧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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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那個扯後腿明明都是正大光明的來,哪來的什麼暗箭... 我看是按鍵難防還差不多一點 =o=

Thursday, August 24, 2006

雜記.2006.0824

今日晚餐:
無。

今日宵夜:
便當x1,
口味x2,
燒烤x3。
布丁x.... *思考中*

今日娛樂:
膠帶疊疊樂。

今日課題:
如何在不碰觸倒成一片的空箱之前提下,順利的開啟冷氣與離開房間。

Wednesday, August 16, 2006

YVR -> NAA -> TPE

擺脫了來時的劇烈不安,跨入 Vancouver International Airport 的時候,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我想平安順利的回到家,除此之外,我啥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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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不會有那個老外,會把我當成是幸運的象徵。出發的時間挑了個 060606 的惡魔數字(:P)也就罷了,回家的時候... 有那個現在正在看我 Blog 的在三個颱風列隊歡迎之下在飛機上度過的麻煩舉一下手?

<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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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信了退稅單上面寫的,機票 Check-in 之前必須先辦好退稅的說明,害我足足浪費了二十幾分鐘在無謂的排隊之上。我前面那個老外他一個人大概有幾十張發票,而且每一張都必須請消費的當事人說明清楚細節,媽啊... 還好我有忍不住插隊發問發現這個可怕的事實 -_-!!

結果事實是需要當場退稅拿到現金的,才必須要一張一張慢慢檢查;我這種不趕時間的,只要填好退稅的信用卡帳戶,順利的話六到八個禮拜自然會轉進帳戶裡面,發票跟基本資料填完就可以跑了,根本不用在那邊望啊望的等啊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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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退稅隊伍花了不少時間,換來的就是太晚去 Check-in,小姐只能一臉抱歉的告訴我,只有從東京回台北的路上還有靠窗的座位,溫哥華到東京的路上大概得自己想辦法打發時間了。除了苦笑也沒什麼辦法,畢竟是自己比較晚才來確認座位,怨不得人。

偷瞄了一下托運的大行李箱,跟來的時候一樣,剛好抵達三十二公斤的上限;不一樣的是,來的時候我在大行李箱藏了一個小行李箱,而回程的時候可是兩個箱子都裝的滿滿的。所以... 有愛心的人,請不要詢問我到底買了多少紀念品這種問題,謝謝!

對了,32.2 KG,如果你對正確數字有興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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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哥華的海關一定不喜歡我,不管是來程或是返航都一樣。

行李都遭到拆開一件一件慢慢檢查的命運,差別大概是在於於入境的時候是貴賓室專人服務,讓你在無人打擾的私密環境之下體驗檢查的品質(還附帶搜刮走我辛苦燒好的四張 DVD...),而回程由於時間場地問題,即使是在大眾面前(還得解開皮帶!)也只能請您多多擔待了。

只剩一件隨身行李也可以拆開來一包一包慢慢清點,我看起來有這麼像恐怖份子嗎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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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登機門,先去打個電話跟宿主報平安說只剩下發呆等著上飛機而已,吞了暈車藥,就看起小說等著上飛機。看著看著,突然聽到廣播傳來我的名字?好怪,我人都順利 Check-in 進來了,也在這裡乖乖等著啦,到底是為什麼?大概是忘記把我的機票拿去給服務人員用奇異筆打圈圈吧,於是就近找了個日本妹... 不是,我是說日裔的服務人員(日航的緣故)打圈圈完畢。

過了十分鐘的廣播還是有我的名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找了登機口的櫃臺再問一次。

「是因為我們廣播太小聲你沒有聽到嗎?」唔看起來有點兇的大陸阿姨,我還來不及辯解原因,她就把我手中的機票拿過去,換了一個靠窗的位子。

喔耶?靠窗戶靠窗戶? *轉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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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只有在起飛與降落的時候才不能使用數位相機,進入平穩的飛行狀態之後,旅客可以自由自在的拍些他想拍的東西,尤其是像我好不容易意外得到了靠窗的座位,更應該把握這樣的機會才是。

美麗的 Vancouver 大地,來時只為了看來舒適宜人,四處散落交錯著平房與樹木的地面感到驚訝,在我再度升空之後都獲得了實際的物理意義。我記得這片半島上的樹林是我曾耗過幾個下午的 Regional Park,我記得那塊高樓林立的地區是我一再經過一再轉車也血拼不少的 Downtown,我記得那片平鋪在山坡上的住宅區是必須搭 SeaBus 或透過 Lions Gate 跨過 English Bay 的 West Vancouver 與 North Vancouver,我記得...

甚至是在這種高度之上,我可以悠閒望著彷彿果凍一般凝結的巨大海洋,以及被凝固在上面的眾多船隻,同時仔細的將當初離開港口,穿梭於 Vancouve Island 周遭的許多小島之間,航向 Victoria 的這條航線,隨著船頭指向的方向,好好的走上一遍。

如果是小型的隨身機的話(嗚我又想起苦命的 S30...),我可能會在安全帶警示燈熄滅之後毫不猶豫的拿出來,對著窗外努力對焦。

但要我在飛機上打開行李箱,從背包裡取出巨大的 F828?別鬧了啦,我們還有十六個小時要飛耶 =.=

於是,我只是默默的,在經過阿拉斯加上空的時候,將那幅由白雪皚皚的無數山頭,以及厚重但潔淨的雪白雲層構成的氣勢磅礡,在大腦裡按下快門,停格於記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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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溫哥華飛回台灣的行程,我好像被困在時間的紊流裡,游不出來。

到現在都還弄不懂為什麼逆著太陽的方向飛行,明明是縮短了第一天的白天與黑夜而抵達了第二天早上,在落地的時候卻回到了第一天早上我出發的時刻;而回程的時候明明是努力的追著太陽飛行,想辦法停留在同一段日照之中,落地東京成田機場的時候卻已經是超過二十四小時之後的事情。

肉眼無法窺見的換日線,對吧?

人類制訂出來的鐘錶時間,就這樣奇妙的超越了自然時間的規律。

而在太平洋上空,或醒或睡,以接近時速一千公里飛行,從這一個時區飛到另一個時區的我,仍然在紊流裡努力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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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個颱風裡頭回家,說真格的,實在會讓人刺激無比,不管是上飛機之前還是之後都一樣。

飛行時間超過三分之二,從螢幕上顯示的飛行資料,我們已然靠近日本。其實不需要看螢幕我也知道這個事實,光是從加拿大的晴朗無雲,轉換到大量的雲氣,彷彿還帶點漩渦的感覺,就知道開始接近日本上空。看著窗外大量的雲氣,想像等一下就要衝進這一團混和著雲霧與水滴的巨大物體,覺得恐懼?不會,反倒覺得隱隱的有股興奮感... 可能是驚嚇過頭了吧,我想。

不過真正進入颱風外圍環流,已經是我有這種愚蠢的想法之後兩個小時的事情 :P

在氣流開始變的極端不穩定,飛機的顛簸程度開始近似汽車在石子路上行走程度的時候,你唯一能想到的,除了飛機不幸的不能像汽車一樣周遭狀況實在不行的時候就先停下來休息再度出發,大概也只能相信跟你一樣想平安著陸的機長技術了。

但是在飛機連三次下降帶來的失重感,以及伴隨而來,後方的三次尖叫聲,我想到的卻是螢幕上顯示的飛行資料,如果不是採用靜止不動的地球全圖,而是會隨時接收資料的衛星雲圖,不知道會有多刺激... XDD

一下子我就想起 Taylor 在 Fight Club 裡面說過的,飛機上緊急狀況的氧氣罩根本不是用來幫助乘客冷靜面對現實,而是讓乘客在吸入大量氧氣之後反倒會呈現過度的樂觀,忽略現實狀況到底有多危險,這樣才能順利度過危機 :P

跟不用真實的衛星雲圖作為背景應該是一模一樣的道理吧,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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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會在奇特的時間地點場景遇見認識的人。

就像在大的嚇人的 Metrotown 裡聽見自己的名字,遇見我在 Vancouver 「唯四」認識的人之一的驚訝;日本時間傍晚五點半,或說是溫哥華時間凌晨兩點半,在成田機場裡被前同事(跟蹤了好一陣子以確定是不是看錯)拍了一下,我一回頭就楞在那邊說不出話來。

前往日本求學多年,難得返鄉,飛機在一小時內即將起飛的她。

從 Vancouver 休假回來,路經東京短暫停留兩小時,只是許多條路線可供選擇之一的我。

這世界到底可以有多小?真是個好問題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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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回到台灣,我的大腦還是處於混沌不明的狀態。

彷彿臨走之前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這裡度過了兩個月一樣,回到台灣,即使是早應熟悉的街道與公車,對我來說,卻彷彿身在外國一樣的有種陌生的感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離開了兩個月,還是只是做了個奇妙的夢;而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應該已經回到台灣跟所屬的時區與現實裡頭,還是只是努力的想讓身體跟上步調,大腦卻抵死不想從那樣的悠閒緩慢步調中醒來。

可是,從熟睡的貓咪睡相裡苦笑著抬頭,忽然看見那個想念了兩個月笑容的一瞬間...

我就確定,我真的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