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onstant Gardener + Lord of War
「這個世上沒有什麼偶然,有的... 只是必然。」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一前一後看完這兩部風格迥異的電影並不是巧合。
The Constant Gardener (2005)(疑雲殺機)掛著驚悚片的外殼,卻藉著小外交官對逝去妻子的情感,鋪陳出一個令人錯愕卻又無力改變的事實; Lord of War (2005)(軍火之王)則包裝成黑色喜劇的形式,融合了五個軍火商人的真實故事,不斷的質疑你同一個問題,究竟販賣「武器」這種商品,跟賣汽車房子豆漿油條有什麼不同?
截然不同的片型,完全不同的切入點,目標卻都直指世人眼中的黑暗大陸,非洲。
問題說穿了只有一個,我們能不能為了自己的利益需求,理所當然的去剝削其他「人類」,甚或是其他生命與非生命,即便不是以人類的外型存在?
我忽然想起一幅諷刺的景象。
我聽見前一秒鐘還談論著「切?格瓦拉是我的偶像耶!」的人,後一秒鐘立刻理直氣壯地說「按照經濟學的觀點,我們為什麼要投資在特殊教育之上?同樣的時間精力,為什麼我們不投資在資優生身上?投資在資優教育上面多好啊,之後長大對社會的貢獻根本不能比吧!」
大概是 Naomi Klein 在 No Logo 裡面說的,這是個被符號圖騰佔據的世界;人們總是愚蠢的相信各大資本家的說詞,以為花錢買回家的產品上印製標記真有如此巨大的魔力,而使用這些產品就彷彿「我」認同了圖騰背後代表的意義。
就像是以為買件格瓦拉的 T-Shirt 穿在身上,就突然覺得自己具備了與他相同浪漫的革命情懷一般。
所以,我們可以合理的以「能力」為藉口,區隔........
馬的我討厭我這麼偽善,講什麼「區隔」,實質上就是「歧視」,什麼時候連我都變得這麼政治正確了起來?
所以我們可以合理地以能力為藉口,來歧視其他族群嗎?所以我們可以合理地瞧不起班上那些怎麼唸書都念不到及格的笨蛋同學,所以我們可以合理地瞧不起山上那些只知道喝酒打架不知道好好唸書的原住民,所以優秀的白人可以合理地歧視那些只知道吸毒搶劫作低賤勾當的貧民窟黑人,所以高貴的歐美白人可以合理地歧視非洲那些黑皮膚的落後種族,所以驕傲的德國人可以合理地歧視那些個性猥瑣只知賺錢的愚蠢猶太人,所以...
所以,我們真的可以這麼做嗎?
在人類的世界裡,遊戲規則永遠由贏家來定義。因此,製造出一雙售價五十一百美金的鞋子的童工一天工作十六小時的薪水還不到兩塊錢美金是合法的;偉大的美帝在借錢給落後國家時,明訂必須要提撥當中的百分之七十回頭向美國購買軍火是合情合理的;在地球的這一端高喊自由民主的歐美先進國家,為了石油利益和非洲獨裁屠夫合作愉快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甚而人類以外的生命呢?
遊戲規則總是這麼定義的:人類藉由發明各式各樣的槍械兵器屠殺動物的行為,是否違法還得經過繁雜的國際協商;而動物出於本能自我保護的攻擊人類行為,下場多半只有死路一條。
要怎麼比較生命的貴賤啊?我連對「眾生平等」這件事情都感到狐疑。不能比較,沒有基準的東西,你要怎麼評斷他們是同等價值還是高低不一的?是因為我們太習慣用金錢來比較事物的價值,最後比著比著連生命也可以標上價格比較了嗎?於是,一個剛畢業的電機工程師工作一個月的努力總計可以抵兩隻俄羅斯藍貓幼貓的生命,而一隻藍貓跟一隻折耳貓的「生命價格差」等於我在家教學生面前替他解題目總計八小時的份量,也同等於二十場電影等於四十杯星公鹿咖啡等於五十七個自助餐便當等於...
我被這算數題目搞的頭痛不已,解不出答案來。
後記:
電影(The Constant Gardener)散場,我望見前排的觀眾起身。
「看到沒有,還不趕快去捐錢!」「好啊,就那個什麼飢餓三十嘛!」
我也看著他們一行人說完笑著離開。
我知道「心酸」這兩個字早就被用的太過廉價,
但原諒我一時找不出比這更好的用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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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我是不是寫得太認真了,竟然還開書單...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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