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September 18, 2004

他。

他悠然自得的走在舟山路上,沒有車,只有些許的行人,還有幾盞亮度適度的路燈。足夠讓他享受在喧鬧市區裡難得的在街道上散步的美景與樂趣,又不至於強烈到令人生厭的程度。

他看著有些距離的基隆路,似乎有點想起當初在成功嶺上無聊的站哨,唯一的樂趣是望向遠方高速公路上來往的車流,想像自己彷彿也在那裡高速向家裡奔馳著,而如今卻是連「家」的定義都已模糊不清,對他而言。

他經過寵物店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雙眼看的出神,卻又帶點哀傷的望著在籠子裡不停打轉的花栗鼠,不停打轉。

他打開誠品大門,貪婪的瀏覽著各式各樣的新書標題,也翻了翻其中的內容。快速的在手上的小本子裡記下一些書名,想著哪一天研究津貼入帳了第一件事情就是上金石堂網站把這些書全給定下來。

他走進捷運車站,走向固定的等車區塊,而後從背包裡拿出了書本,翻開拿上海和平飯店名片充當書籤的夾頁。彷彿整個大腦都被閱讀這個動作所侵佔,只用了反射神經執行那些他再也熟悉不過的制式動作:瞥見紅色閃燈,進入車廂,在眾多的人潮中找個有燈光的空位站好,還有記得在廣播播出熟悉站名的時候要下車。

他漫步走向住處,即將開門上樓之際,望見不知何時開始會窩在公寓樓下的小狗。於是,像是老學究一樣,先謹慎的將手上那本充滿各式各樣(容易讓人昏頭)科學名詞的書本放下,脫下在捷運上為了看書而帶的粗框眼鏡,換上另外一副;蹲下,向狗兒招手,輕輕的抓了抓牠的頭,看著牠超無辜的眼神,想著,人明明是動物,卻又為何複雜的跟自己瞭解的其他動物如此不同。

他坐在電腦前,雙手沒停過的敲打著鍵盤。

他頭也不抬的冒出一句話來,突然。

「ㄟ,我的身體借你好不好?你就拿去嘛。」

我略微抬頭,哈哈大笑。

「有個傢伙自己笨到把博士班當大學部在念,課排的滿滿的,要念的書一堆,外帶還有個老闆壓榨他要趕研究進度,我又不是腦袋燒壞了才想去當這樣的人;你就認命吧。」

我窩回舒服的沙發上舒服自在的看我的永恆之王(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我其實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只是在講完話的一瞬間瞥到他似乎應了很小一聲「嗯」,但也有可能只是我的幻覺而已。

我的視線停留在剛剛看到的那一行。

「不過,當你無法承受的時候,當你需要瘋狂、需要力量的時候,我一定會在,這是我答應你的。」

我繼續自顧自的在沙發上看著小說。

而他仍然在鍵盤前,雙手飛快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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